全程虽面无表情的,语气有些强硬,但给的维修费实在过多。维修师傅说好了,小问题,连消防员都不值当叫,他们看着刚才冷若冰霜的孟誉之现满是笑意,那昂贵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袖箍紧贴肌理,极为有耐心地站在距离电梯口不过一米的正前方,看着电梯里的妻子。迟流霭的耳边是哥哥温热的呼吸,乱糟糟地贴在她的脖颈,明明刚才还没有那么近,她脸上出现了一阵空白,撞上孟誉之含着笑的眼神,与此同时,她看见那搭着黑色西装外套的手臂,手掌,皮质手套,微微一拢。迟流霭的牙龈泛酸,她似乎又尝到了那独有的皮革味。“孟先生,这全程不到十分钟,我们已经尽快了。“维修师傅满怀歉意,“这位夫人,是吓到了吧?”
他们见迟流霭直僵僵地站在电梯里,后面还有个带帽子的男人不出来。纳闷得很。
孟誉之向她招了招手。
“小朋友胆小。”
迟流霭似乎预感到自己的后腰将要被强势一拦,向来胆小爱躲在林准后面趾高气昂的迟流霭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在林准察觉到微妙气氛之时,率先连路到了孟誉之的身边。
女孩极为乖巧地环着他的臂弯,孟誉之微微侧身,用自己的手掌擦拭女孩眼角的泪,他在这一瞬闻见了香气浓郁的迟流霭的发丝,带着这么一点,陌生的气味。
应该也不算陌生,孟誉之想,低头把注意给了迟流霭。看着她眼角的泪。迟流霭的眼泪太多了,以至于出现在一一在她的脸颊,他的手掌,衣服。
对了,还有那个男人的胸膛。
“誉之哥你真的来接我了呀?“迟流霭脸上恢复了点血色,还不敢和孟誉之对视,“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
“是吗?"孟誉之在上往下审视着迟流霭,全身,语气又带着缓和,“那是想我了,还是怨我了?”
迟流霭被领到贵宾室门口,她的后背紧绷着,就在那么一瞬,她还想回头再看一眼,看一眼自己相依为命十八年,被迫分别两年四个月,两个月未曾见面的哥哥,那个在自己最晃神时又忽然出现的哥哥,她下意识转身,往电脑梯口望去。
那双带着皮质手套的手从迟流霭耳边伸向前,扣住门锁,黑色阴影笼罩,孟誉之高大身形紧逼着迟流霭向后踉跄几步,她紧紧撞到了孟誉之的胸膛,怀推孟誉之的有力的心跳在她耳边蹦蹦蹦,迟流霭方想张口,脖颈的脉搏提醒着,那是她差点暴露哥哥存在后的心跳,是她的心被紧抓,有力地反抗,却也跳不出肋骨搭建的牢笼。
“进去吧。”
头顶响起男人平静地嗓音,不掺杂任何感情,迟流霭觉得孟誉之没有怀疑。心稍稍安了些,唤了一声誉之哥。
“嗯,有事,进来我们慢慢说。”
迟流霭的视线被孟誉之专横地隔断。
她进去了。
她进去了。
林准的手悬停着,这只手曾在妹妹年幼怯场晚会表演,在后台藏着一个人默默用手背抹着眼泪,摆摊回来的林准洗净了一身油污,换上最干净的衣服,在众人的目光中,仅仅用了一分钟就找到了消失的流霭。他不怪年幼孩子的胆小,他的这只手轻轻拍着妹妹,用温热的体温安抚。他告诉流霭:“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会有很多人爱你。”不要害怕嘲笑,不要担忧失败,流霭,你想要的爱,关心,都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没有的,哥哥给你。
林准手臂肌肉因为长时间的悬停开始酸涩,它提醒着林准一一你的妹妹,需要丈夫的爱,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