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抽打利声
迟流霭搭了长途黑车。
她的心眼当然料不准孟誉之早在房内便布满监控,在身边故意安插着贺宛白的人,露出点洞,放纵着她越发肆意地撕扯,以便新账旧账同算,她也想不清楚哥哥对她的若即若离。
只不过。
黑车在高速行驶,她坐的私家车是回家探亲的,外地打工不易,半路稍客是路费回本,他们何乐而不为。迟流霭是唯一用现金支付,他们不需要身份证也不需要买票,她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沓现金,便搭讪了位外地旅游的女孩,她把迟流霭送出了游轮。
她坐在这里,嗅着各路客人的烟,刺鼻呛人。雪路慢行,为了避免高速分路,已经在北的司机选择绕路下高速。迟流霭紧握着背包,里面有孟誉之留她的项链,还有些现金,身份证明,在趁夜色离船时都未曾慌,先见车脱离了原路线,手机的导航一直提醒路线偏离,这时,她才察觉到自始至终,自己的手都是抖得。她忽而从包里面翻出了衣服,孟誉之的西装外套。唯一带走的东西,披在了身上。
司机舍不得开暖,有人抽烟解乏,迟流霭只能望外。一种畅快又紧张,若即若离的怅然。
迟流霭呼出了积郁心口的气。
雪天的阴晦纵着迟流霭宣泄不满,她受够了一路颠沛流离,被挑选被抛下,林准也用着自己的方式,让流霭失去着亲人,孟誉之何尝不是,迟流霭脑里闪着走吧走吧的念头,待到醒悟,人已经在摇摇摆摆的渡船将要靠岸。她渴望着得到点信任,她不喜欢所有人都胜券在握,筹备着自己的事,用到她时才同找猫儿似的,来了,为了她好,又走了,她被丢之弃之。自诩小气又爱怨恨的迟流霭,她也要抛弃林准,抛弃孟誉之。等着他们急破脑袋,四处找着自己,孟誉之不再胜券在握,林准放了所有绊住脚的事,都来找。
车重回了高速,迟流霭放了心。
摇摇晃晃,嗅着孟誉之苦艾香,沉睡。
没一个星期,迟流霭常在心口的痛快荡然无存。一一根本没有人找她!
不在乎不在乎不在乎不在乎不在乎不在乎,都不在乎她。迟流霭现在因为这几日大手大脚的习惯,兜里的钱紧剩无几,在这样下去会饿肚子的,她每天早起就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用最新款游戏机打着通关小游戏,待到饿时,餐厅就已经把早早预定完的餐食送到了家里,迟流霭吃饱喝足后,每晚都有阿姨前来打扫卫生。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迟流霭要学会养活自己,她简单的收拾了下家,这里是迟流霭用自己所有的积蓄偷偷买下来的小家,当初就是这,有个善良的女人捡到了自己,在一家洗衣店将自己养到了三岁,迟流霭还没有妈妈记忆的时候,她便去世了,往事都是从林准口中知悉,她也不去深问,她是哥哥养大的,当然哥哥说什么都是相信的这三室一厅,摆满了迟流霭和哥哥的合照,就差几个家具了,迟流霭有些健忘,她总是在傍晚才想起,忘记买哥哥的床,忘记买宽敞的沙.……北方小城,冬季多沙尘,难得艳阳天。迟流霭有些疲惫,楼上的装修吵得她搬来的第二日就没有一个好觉,她敲门得到了几句问候祖宗的亲切话语后,近流霭瘪红脸报复,结果当天晚上装修的声音消失了,而后几天,迟流霭身边的小麻烦总是能不费力的被解决。
这样看,她自食其力,小日子不还是风生水起。迟流霭得意着,她能离开孟誉之和哥哥,还把自己照顾得如此之好,不免骄傲,想着她是该做一些更了不起的事情了,所以,迟流霭决定在夜色临幕前,去家具城订购一张大床。
等哥哥来找到了她,被家里温馨的记忆绊住脚。她就不信哥哥还能舍得离开。
心中期冀,拜托了,总要有人来找找她。
黑色宾利在小区楼下停了许久,孟誉之在车内阖眼养神。陈徽在这轮班守了六日,但孟誉之不同,在迟流霭离开海城的次日,她落居的城市区街道门牌号都在孟誉之手里握着呢,当时他正在警局,孟先生和人在轮船发生冲突,还上了社会新闻,自然会影响公司声誉。
这不重要,孟誉之已经三天没有阖眼,他这六日往返两国开会,工作完毕无论几点都会回这守着。
陈徽也没料到,迟流霭还有从孟誉之手里脱离的本事。更何况,警局那场闹剧居然以他们都未曾料到的方式收尾。孟先生眼里的钉子摇身一变成了镶金边的壳,一心要要回自己的珠宝。“迟小姐,也许只是置气。"陈徽没敢多求情,跟了男人身边许久,自然知道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道理,越发平静的海面越危险,“至少没和贺一一”。车内静,孟誉之还在休息,比起出门女孩的神气,孟誉之平静无波,未有动怒,见女孩在离开的几日垃圾食品喝酒熬夜通宵烫发,往日不能做的,迟流霭通通都干了一遍后,轻轻胸口起了声气笑。低声:“小免患子。”
“你们也要搬走嘛?"迟流霭的钥匙还卡在锁,就见唯一的邻居在上上下下搬着行李,搬家公司的人将近有二十个,一种恨不得现在就让这家人几分钟内离开的架势,迟流霭还乐于助人,热心地想帮帮他们。抱着一个箱子,有点沉,想和邻居说话,只能对旁边的男孩说:“快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