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孩才十八岁,箱子交接时,手不小心触碰着。迟流霭呀了下,看男孩红透的脸,有了充当大人教育小孩的得意。“你的手好凉呀,记得多穿点衣服,你这样会感冒的。”男孩更红的脸点点点。
迟流霭进屋找了点像样的礼物,送给他们,知道他们有了新家,外读书的女儿马上毕业,父母或许会乡下赶来照顾孙子孙女,女主人兴奋着讲自己的女人是高材生,男主人倒是一言不发的在搬行李,迟流霭就祝福他们早日阖家团圆。半小时未到。
热闹的过道静了,躲在门后偷听的流霭扑通扑通的心也慢慢空着。都团圆了呢。
订购了床,迟流霭的口袋算是见底了,好像比起饿肚子,她更在乎赶在哥哥来前,让他有个独立舒适的房间,要是千里迢迢赶来还没有属于自己的房间,肯定很失望吧。
屋里有暖气,迟流霭只穿着短袖。
她随意丢了干净衣物散在被褥,便拖拉着鞋,去浴室。热气腾腾间,流霭吹干了发,忽而听见了门口有敲门声,没有按门铃。她愣了下,又有一声敲门声。
她似乎隐隐约约,说不上来什么情绪,她觉得大抵是哥哥。毕竞,没有住过像样房子的流霭和林准,哪里能养成进屋按门铃的习惯,再高档的门,到了近流霭手里,都会成为那从没有门铃的小木板,敲敲敲。林准也是知道她的小习惯的。
迟流霭来不及换衣,外面冷成这样,她把吹风机扔到了床上。跑了过去。
寒风涌入,女孩的笑冻在小脸,苦巴巴的。天昏地暗的,迟流霭先尝了口冷气,又尝到了孟誉之温柔的目光。五脏六腑都有点翻涌,不是疼,就是和心在砰砰跳。好像,好像,除了她的腿有点软,手有点抖,其余的,其余的并不是很难受,迟流霭眼皮都不敢眨。
两人在门口对视着,迟流霭只是开了半阖的门。孟誉之的手抵在门框,黑影笼罩着女孩单薄的身躯。淡淡微笑。
没有激烈争吵,也没有质问,两人在门口,一个不逃,一个不抓,就被双方锢在原位,迟流霭手握着自己的心跳,发现它好像不再胸腔,在喉咙里,它在那堵着。
为什么是孟誉之呢。
真的是他耶。
他好像又找到了她。
迟流霭被找到了。
孟誉之居高临下的姿态,眼里波澜无痕,就这么微微笑,看着女孩手紧紧放在胸口,肩膀颤颤抖着,浴室的热气让她整个人都还湿润润的,白皙的脸带了粉雾,小口喘着气,用眼眸对孟誉之打量着,不再飘渺躲避。“我。“迟流霭呼吸好乱,她哆哆嗦嗦,外面好冷,她舌头要被自己吃掉了,“我,是不是,要完蛋了。”
迟流霭窝窝囊囊地问。
听到这么乖,这么真的话。
孟誉之收了抵在门沿的手,慢慢摘手表,理袖扣,也不动怒。也是很尊重迟流霭,阖眼,郑重地点头,而后不紧不慢告诉流霭。“是的。”
孟誉之进屋可没有这么礼貌,主人未允许,他在便越过客厅,扫视了四周,阳台,厨房,最后到了卧室,把流霭这六日的生活轨迹都略瞧了一遍,不再看,为了两人,也是不能再看。
迟流霭也做贼心虚,挡着孟誉之不去检查的地方,愈发暴露自己。迟流霭的零食,迟流霭的绿植,迟流霭的衣服,迟流霭还在滴水的内衣,迟流霭剩了半品的饮料,迟流霭购物时顺手拿了的海报,点点滴滴的细节都在孟誉之眼里审视着,当然,还有迟流霭和林准的合照,贴满墙壁,肯定还有别的,孟誉之不想看了。
到了卧室,有女孩带的熏衣香,柔软的床褥上散了两三件衣服,孟誉之顺手将流霭的随手扔在地毯的游戏机拿起,放到了梳妆台。放在了迟流霭做的相框,里面是她和林准年少期的合照,孟誉之不曾参与的迟流霭的那段时期。
仿佛客人是迟流霭,她挪着脚步跟在孟誉之后。两人都不说话,迟流霭低着头,不敢瞧。
四周安静,她见孟誉之拿起了相框,端详了会,然后又平静地放下,迟流霭微微松了口气,轻轻唤了声daddy。但,孟誉之没有回。
他进屋手里就握着一个保险箱,现在,迟流霭见daddy,把保险箱放到了床,打开,取出了里面的物品。
迟流霭还以为是礼物呢,习惯性往前又凑了一会,见着一个耀眼的装饰,又有着几个奇奇怪怪形状的,她用无辜的眼神向孟誉之发问。这时,孟誉之好像很疲惫,背对着迟流霭,他还在看桌前的合照。慢慢解开领带,迟流霭见着他的袖锢,灰色排扣马甲,再是皮带金属扣脱落的清脆。迟流霭心跳如擂。
孟誉之的声音沉厚立体,压在迟流霭发软的腿。“流霭,懂事些,可以吗。"语气不可置否。迟流霭急迫点头表示,她可以很乖。
孟誉之挺阔的背露在迟流霭面前,粗壮的手臂把皮带和箱子的脚链,连带着玩具,扔到了床上,力气之大,被褥闷出抽打的利声。“daddy很累,你自己弄湿。”
毫不留情,最后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