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我只要松懈一分,眨眼间你就会从我眼前消失。”“我担忧,警惕,无时无刻不在想,我要不然不藏了,直接刨开我的心给你看,不论你愿意与否我都强塞到你手里,我还是把这一切藏得更深一些,藏到你永远不会发现的深暗之处,让它永远不见天光,永远只能瑟缩在阴暗的角落里。”
“我什么都试过了,装作心思敞亮,正直高洁的样子,隐忍着贪欲,争做毫无遐念的君子,我攀至高位,掌管重权,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甚至是优于常人,可我得到的,还不如曾经蜷在无人的角落时,总能等到你提着裱摆向我跑来。”
“因为那是假的。"萧嵘眼眸像是浸入了一片黑墨中,沉得看不到半点光亮。“我控制不了自己,无论再怎么伪装,也无法真的掩盖我就是想时时刻刻都将你占有的阴暗心思,我难以忍受,即刻,下一刻,每一刻,你不属于我的事实。”
萧嵘一直开口说着话,声色却毫无起伏,他将他偏执至极的话语说得平淡无波,像是他每日每夜,最寻常不过的切身体会。司锦听着心尖不由揪紧,随着他的话语脑海中不断闪过她的确曾发现过的数次异样。
这些想法像是早就刺进了他的皮肉里,此时终是从皮肉下攀爬出来,浮于表面,被她毫无遗漏地看了个清晰。
司锦眉心突突跳了几下,忍不住道:“我是只能被买卖的物品吗,你付出了价钱,我就必须要属于你。”
萧嵘敛目:“我也可以是那个被买卖的物品,可你不愿意买我啊。”“我心甘情愿属于你,不需要任何价钱。”司锦…”
他声音更轻:“我甚至不如那只鸟。”
“让你给我一个笼,你却打我。”
司锦:…”
她疲惫地抬手揉了揉眉心,脑子里乱成一团,只觉和他根本说不下去了。可此前被萧嵘紧逼的压迫感,又在此刻莫名化作了另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不觉窒息,只闷得让人头昏脑胀。
司锦转身迈步,本不欲再多和萧嵘说半个字。然而她脚步声刚起,身后的脚步同样跟了上来。司锦脸色微沉,试图忽略掉那道紧跟不舍的脚步声。可本就存在近处,不过身后一步之遥,怎可能忽略得掉。司锦回到屋中,进门就闻身后跟来的人关了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下一步便是要同她一起躺到床榻上去似的。司锦脚步一顿,蓦地回头。
萧嵘正关好门,一抬眸,便安静地对上她看来的目光。司锦动了动唇,还未开口,心下就已是觉得荒谬。但话语还是从她唇边道了出来:“不是说,我关着你也可以。”这根本不是她原本能干得出来的事情,此事也仍旧超乎她的认知,所以连话语声也生硬得古怪。
她伸手拿过一旁柜子上张开锁扣的铜锁,僵着手臂指向了不远处的屏门。“你今日,睡那。”
大
屋内陷入沉寂和黑暗后,司锦躺在床榻上闭上了眼。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或许天都要亮了,又或许只过了不过一瞬。司锦蓦地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满脸痛苦又愤然。她真的是疯了吧。
萧嵘是个疯子,她还顺了他的意跟他一起疯。他把这事当什么了。
把人关进一间狭窄的屋里,再从门外扣上铜锁。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且不说萧嵘居然毫无异议甚至步调轻快地在她说出那话后,就一边答“好”,一边朝着屏门走了去。
而她也真的在他进门后,就扣上了铜锁。
现在那一头静悄悄的,像是空无一人。
实则正有人待在里面,除了由她打开门锁,里面的人再也没法出来了。司锦面上神情古怪地流转好一阵后,终是深吸了一口气,动作极轻极缓地下了床榻,朝着屏门的方向走了去。
司锦心下肯定,若是今夜她的房门像这般被明目张胆锁着,她定会彻夜难眠,无法闭眼,但若是萧嵘……
怕不是睡得比平日还香。
她一边向前走,一边烦闷地想着。
最初的她究竟是怎么招惹上萧嵘这样的人的。那些想被萧嵘完全留在她脑海里的记忆,那些被他称之为即使是阴暗的角落都好过现在的过往。
不管是什么,她只觉得那时她的所作所为,和萧嵘所理解的她,绝对不是同一份心思。
司锦走到屏门前停下了脚步,垂眸看着门上挂着的铜锁。这一刻好像有诸多情绪窜上她心头,又在锁眼发出轻微声响时顿时消散无踪。
司锦迅速打开了铜锁,在仍旧持续的寂静中,她屏住呼吸拿着铜锁转身就走。
司锦重新回到榻上后,心里总算舒坦了一些。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像萧嵘那样丧心病狂的。这一整日的折腾,长时间的紧绷,在这一刻松缓下来后,很快便有疲乏涌了上来。
司锦闭着眼,本还想再理理脑海中的思绪,但不过一瞬,思绪就飘进了脑海深处,沉沉睡了去。
翌日天明。
司锦苏醒之际,视线中瞥见一缕黑发。
她没多在意,身体无意识地翻动了一下,别过头去,让那缕发丝完全移出了她的视线中。
“小锦,转回来。"身侧立刻传来低沉的嗓音。司锦脖颈一僵,赫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