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庵主认同,她也继续说了下去。
“奴家父亲算是一地富户,家中大娘迟迟未生育,父亲便纳了房小的,这便是奴家的生母,后来大娘有了孩子,家中自是紧张,那大鱼大肉不断。”说到这里,她停顿片刻。
庵主也轻叹了一声。
杜惜晴:“结果大娘腹中胎儿过大,难产而亡。”那一盆一盆的血水,和凄厉惨烈的叫喊,杜惜晴但凡想起,便觉不寒而栗,又心中悲痛。
从那以后,她便开始怕。
杜惜晴:“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奴家怕死。”她先前与谢大人哭诉时,并未将话说全。
真正令她狠下心对付郑兴大的原因,除了徐二这个贵人,那便是他想要个孩子。
杜惜晴:“可奴家第一任丈夫虽死了。”
她抬头望向那观音像,这像前的香炉里插满了细香,袅袅烟雾蜿蜒而上,不知是寄托了多少人的求子心愿。
杜惜晴:“可第二任丈夫,还是要烧香拜佛。”她依旧是……不得解脱。
一一哗啦哗啦
那佛珠撞击的响声更大了,杜惜晴望去。
庵主不知何处将手上的佛珠取了下来,此时此刻拨起了佛珠,只是这拨弄佛珠速度的颇快,似是心绪不宁。
杜惜晴道:“瞎,都光顾着说奴家自己的事了,不知庵主还有什么想问的?”
一一哗啦
庵主手中的佛珠一顿,她抬眼看来,神情复杂。“夫人可在府中听到过什么?或是有什么人找夫人说过话,譬如穿深衣的男人?”
这近乎是明示了。
这李遮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杜惜晴就猜到他面对其他人应该也是如此。可这对于大人物们来说,便是大忌了。
可世上总有这么些人,把旁人当傻瓜。
杜惜晴垂眼。
“李大人么?他这样的大人物哪愿同奴家这般的人多说话,就是寻常见着老是与谢大人说话。”
庵主问道。
“说些什么?”
杜惜晴:“这哪容奴家去听,奴家也就听到那李大人激动起来,叫了几声二说着她一顿,嘶了几声作出琢磨思考的样子。庵主:“二叔?”
杜惜晴:“对对对。”
说完她立马低下头,话说到这里其实就有些刻意了。所以她适可而止。
庵主深深看了她几眼。
这几眼看得杜惜晴心惊肉跳。
许久。
随着一声呼气声响起。
杜惜晴抬头。
庵主正在吹手中的火折子,一串火焰自火折子中腾起。随后,她细香放于火焰之上。
庵主:“夫人既来拜佛,便拜了再走吧。”杜惜晴长舒一口气,往前几步,接过了她手中的细香,冲着观音像深深拜了三拜。
等她拜完,庵主推开了门。
“夫人走吧。”
杜惜晴转身,就看见黄鹂他们站在外面,这门外的院中多了不少人,有些人身上还披着甲胄。
黄鹂浑身都在发抖,见她出来,眼睛都红了。庵主冲身旁人招了招手,提了盒食盒递给她。“夫人难得来一趟,我也不好让夫人空手而归,不妨带些糕点给家中的大人尝尝。”
杜惜晴接过食盒,朝着庵主微微一俯身。
“多谢庵主。”
这一路出来的十分顺畅,并未遭受什么阻拦。杜惜晴一路撑着,直到回到马车里,人才软下来。黄鹂却是小声啜泣起来。
杜惜晴安慰了几句,问道。
“谢大人在府中吗?”
黄鹂哭着摇了摇头。
大
杜惜晴原以为找人还得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她回到府中,便被人请往了花园。
来请她的人身披铠甲,宅中也不见侍女,却见了不少兵卒。而谢大人不知何是回到了府中,像是知道她要来般,正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像是正在赏花,可手旁的石桌面上却是空荡荡的。花园中的花都被换了一遍,换做了五颜六色的菊花,那风一吹,便大团大团向下落,看着倒有几分萧瑟。
杜惜晴想起自己眼下的境遇,更觉眼前景色凄凉。杜惜晴将食盒放在谢大人面前的石桌上。
随后,十分自觉地跪了下来。
杜惜晴:“大人……”
谢祈安瞥都没有瞥她一眼,目光定在那菊花之上。杜惜晴偷偷看他。
他身着一身贴身黑衣,小臂上还绑着臂甲。看着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衣服都还未来得及换完。杜惜晴:“大人……”
她又叫了几声。
谢祈安这才慢慢地扭过头,可目光却落在食盒上。“去尼姑庵了?”
杜惜晴点头。
谢祈庵一笑,只是这笑未牵动多少皮肉,看着却是冷冷的。“夫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是找到了新的高枝?”杜惜晴连忙解释:“大人,并非如此,奴家是想抓那李遮的马脚。”“霍。”
谢祈安掀开食盒盖子,瞥了眼盒中糕点。
“夫人可真是记仇。”
杜惜晴:“难道大人不讨厌他么?这人左右逢源,一面怂恿我在圣上胡乱说您的不是,一面又在您的面前说奴家的不是,这又私底下去那尼姑庵,不知是和哪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