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挺能折腾啊,这新租的铺子租金得多少钱?一天又能挣多少?”
一直等到店里没人了,陈禹这才揉揉胳膊,给他们端茶倒水。
“这个铺子是按照一个月五块钱租的,糖这东西利润薄,全靠走量,眼下天天都有上门收苛捐杂税的,挣的那点钱都孝敬他们了。”
“他妈的给他们脸了是不,欺负到咱家头上了!谁再敢来打秋风,你让他们去县衙找二老爷要去!”
韩景元勃然大怒,陈禹呵呵一笑,将各色糖果都抓了一把,放在盘子里,送到几人面前,“那我先谢谢老爷了,二少爷、大小姐都尝尝,看看我做的糖味道咋样……”
韩景元抓起一个麻糖,撕掉外边的包装纸,咬上一口,顿时眼睛一亮!
“嗯,嗯!这个好吃,又酥又脆,我说六子,这做糖的本事,你是从哪学的?”
“我四舅啊,他家以前做过,我看了一遍就记住了。”
“要不说还得是六子,小脑瓜真好使,我现在是不行喽,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
韩景元干笑两声,“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六子,你媳妇他们家也在这条街上,你去见过了没?”
陈禹自然知道他要说啥,摇摇头,“我这边自打开店就一直忙,连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哪有时间出去闲溜达啊!”
“要不六子你雇我,我帮你看店!”
二少爷眼珠子直往对面的宝局飘,手刺挠得直抠桌子,自打上次被韩景元捆在树上一顿皮鞭沾盐水后,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摸骰盅了!
真想冲进去玩两把!过过瘾!
陈禹笑着摇摇头,“二少爷您是千金之躯,哪能劳动您大驾呢?”
韩景元瞪了儿子一眼,瞅瞅外边天已经擦黑了,“六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有啥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别不好意思,我和你爹那交情……”
陈禹心里哼了一声,你要不提我爹还好!
他站在门口,目送几人上了马车,在一队的护送下直奔城门而去。
陈禹轻轻嘘了口气,姓韩的,不怕你不来!
你要是不来,接下来的戏可就唱不下去喽!
我那四百大洋的彩礼上哪弄去?
是吧!
他刚要关门上闸板,就看到一个穿着青布棉衣,梳着一条大辫子的女孩子匆匆走过来。
不是别人,正是对街崔记裁缝铺的闺女,姓崔名若兰,也是韩景元帮他定下来的“未婚妻”。
她走到“陈记糖果”店门口,抬起头瞅了陈禹一眼,陈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毫不避讳的看着眼前清丽脱俗的姑娘家,看得崔玉兰小脸一红,低下头,紧张得捋了一下腮边乱发。
“老板,你们这有甘草糖吗?我娘嗓子哑了,要买点润润喉咙。”
“有啊!”
陈禹走进屋子,给她包了一包,递过去。
崔玉兰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手帕似乎已经用了很多年,洗得都有些发白了,上边还绣着一朵红色小花。
陈禹摇摇头,看来我这个“未婚妻”在家里也很不受待见啊!
想想也就释然了,以她的身世背景,崔家能给她一口饭吃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哪还能奢望其他?
手帕里包着两枚铜板,在夕阳下折射出古铜色的光芒,陈禹笑着摆摆手,崔玉兰有些懵,“我,我只有这么多了。”
“拿着吧,不要你钱。”
陈禹把纸包递过去,崔玉兰俏脸一红,“我,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
陈禹低头看看自己,嗯,今天穿的这套棉布衣服洗得还算干净,也换了一双新鞋,应该还算是个帅小伙吧!
崔玉兰低着头,小脸红得像高粱似的,连糖都没拿,匆匆跑回了裁缝铺!
阿偶!
把人家姑娘整不好意思了!
陈禹无奈一摊手,望着“未婚妻”远去的背影,嘿嘿一笑。
虽说穿着大棉袄二棉裤,捂得严严实实,但仔细瞅瞅,身材还真不错!
崔玉兰一口气跑到裁缝店门口,小脸红彤彤的,她手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悄悄往远处瞟了一眼!
那个家伙咋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瞅我?
真是羞死人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长得还挺不错……
哦!
想起来了,之前他来店里买过布料,当时就直勾勾的瞅我,我还以为……
“咋了你,着急忙慌的,让狗撵了?”崔王氏走过来,瞪了她一眼,“几点了还不上闸板,还等着我动手啊!”
“我马上弄。”
崔玉兰抓起一块木板顶在门口,又撇了一眼远处的糖果店,那家伙竟然还杵在原地,见她回头,竟然还挥起了手!
哼!
她有些气恼的把木板推上去,咔嚓一声,吓得崔王氏一激灵,“咋了毛楞了!我那可是上好的榆木板子,你可别给我整坏了!这一天天的,早点嫁出去我早点省心……”
嫁……
崔玉兰忽然想起,家里已经给她订了一门亲事,说年前就要来过彩礼,迎娶她过门了!
可到现在我连那人长啥样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