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吵吵嚷嚷乱成一片,陈禹冲狗剩、栓柱等人摆摆手,大家伙悄么声的下了地,蹲在炕沿下面,一步步挪到门口。
窗外,蒙克力正带着马贩子们和这伙土匪交火,他冲栓柱等人一摆手,众人也都冒着腰悄无声息的摸出去,躲藏在马厩里,等候陈禹的命令。
至于陈禹,他提着老套筒,转到蒙克力身边,“叔,现在咋样了?”
“点子有点扎手。”
蒙克力拍拍卡壳的驳壳枪,“你枪法咋样?”
“我还行!”
陈禹端起枪,瞄准大车店外边的野地,明亮的月光下,可以清晰看到一个个黑色的人影,正冒着腰,一边打枪一边往大车店靠近。
他伸出手指头,用舌尖舔了一下,举起来,这才端着枪,对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家伙。
“就那个,猫着腰的,枪法最邪乎,能打死不?”
“我试试!”
砰的一声,震得蒙克力耳朵嗡嗡响,再看大车店外边,对面土匪里管直局亮的大炮手已经被一枪爆头,仰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蒙克力一脸诧异的看着身边这位帅小伙。
真看不出啊!
“砰!”
陈禹一口气开了五枪,枪响之处,必有土匪眉心中弹,横倒于地!
陈禹没吭声,又掏出五颗子弹,一颗颗压进弹仓里,接连扣动扳机,不到片刻,大车店门口已经横七竖八倒下了好几具尸体!
“好小子!”
蒙克力竖起大拇指!
一番激战后,三江好这伙绺子终于扛不住伤亡,开始向野地退散,陈禹总算嘘了口气,站直了身子,没想到第一次出远门就如此凶险!
“你这枪法,是跟王世财学的吧?”
陈禹笑了笑,没说话。
“不对,王世财可没你这身手,你这是枪枪大揭盖……要不你也别当什么大掌柜了,干脆跟我们贩马吧!”
陈禹笑着摇摇头。
“这小子!”
蒙克力一脸无奈,拍拍他的肩膀,“这回你救了叔的命,咱们就是过命的交情了,以后有啥事就说,只要叔能帮上忙的……”
陈禹指指不远处咋咋呼呼的强子,压低声音,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妈的,给他脸了是不!”蒙克力扭头瞅瞅强子,“你放心,这事包在叔身上了!”
再回大车店,众人都有些睡不着了,一个个嘁嘁喳喳议论着刚才是谁枪法那么准,枪枪都打在眉心上!
“就那枪法,没有三五十年,根本练不出来!”
“三五十年?那是年头的事么?那明显是拿子弹喂出来的!”
“可不咋的,没有三五千子弹,练不出这么好的身手!”
“太准了也,以后可千万别碰上他……”
“小点声,那人指不定就在咱们屋呢……”
“嘘……可不敢得罪,我可不想脑瓜子钻个眼……”
陈禹躺在炕上,听着大车店里这帮老爷们嘁嘁喳喳的议论自己的枪法,挑眉一笑。
临近天亮的时候,陈禹终于扛不住,睡着了,等到他再起来的时候,就看到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强子正蹲在门口,双手平举,像蛤蟆似的满地乱跳。
“草,欺负人欺负到咱们爷们头上了!”
一个马贩子拎着马鞭,抽得这家伙嗷嗷惨叫!
“接着跳,不跳到一千个不准停!”
陈禹忍俊不禁,蒙克力凑过来,“咋样大侄子,这回出气了没?没事你说,只要你开口,我一枪把他崩了!”
“没那个必要。”
陈禹摆摆手,“叔,等会你们往哪边走?”
“往东北,你们呢,还要去省城?”
“嗯……”
蒙克力掏出一把子弹,塞进他口袋,“兵荒马乱的,路上多备点这玩意没坏处。”
“谢了叔……”
“客气啥,以后有啥事就说,甭抹不开面子。”
他拍拍陈禹的肩膀,一脸凝重。
“大侄子,一路顺风!”
“叔,多保重!”
两人依依惜别,陈禹这边也早套好了马车,顶着清晨的寒霜踏上了前往省城的道路。
“大兄弟,回来的时候别忘了过来,姐姐给你们包饺子吃!”
一枝花站在门口,冲他们扬扬手绢,大声喊道。
陈禹想起这女人昨晚和强子那事,忍不住一笑。
皮肉生意……
也是门生意嘛!
虽说是农历二月份,但东北的天仍旧是嘎嘎冷,陈禹领着车队晓行夜宿,终于在第四天头上看到了省城的影子。
虽说到处嚷嚷着打仗,省城这边却是出奇的安静,宽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还有挂着长长电线的电车来回穿梭,把这帮没见过大世面的乡下小年轻们看得眼珠子都直了!
早在三年前,这里还是伪满的首都,不过现在么……
“六子,省城也太热闹了!”
狗剩顶着远去的汽车电车,馋得哈喇子直流。
至于栓柱,两眼直勾勾顶着来来往往的女人们,看得他直咽唾沫。
省城的妞,真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