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禾毫不避讳他审视的目光,抛出了一个假设,“将军有没有想过,可能东突厥早就在二十年前灭绝了?”
“节度使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萧自衡的目光沉了下来。
涂禾坐到了萧自衡的对面,为他倒上了一杯热茶,又为自己倒上了一杯,“常金良的事情将军听书过吗?”
“有所耳闻。”
“我当时派出去两个人去秦州探查此事,有个意外收获。”
“节度使就莫要绕弯子了。”
萧自衡直起了身子,盯着涂禾,这是两个野兽见面的张狂和紧张。
“我在秦州的人发现和常金良有关的是村子和人都是有问题的,后来边全义和王丛在刺杀未果后,也逃去了那里,我本以为那是先太子李观钰做的局,可是这说不通,想要伪造户籍很简单,可是他们就像一直在那里生活一样,这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常金良是被陷害的,那些污蔑他的罪证,不过是有心人演出来的而已。”
“你的意思是有人早早就在暗中布局?那他要的是什么?”
“还有一件事,白展志的死,当时传来的军报上说,他遭遇了埋伏,我这边查到当时埋伏白展示的人用的是我们的军马。”
萧自衡听着涂禾的话陷入了沉思,他眼睛盯着一个地方,指尖在茶杯上摩挲,“他想要的就是常金良死,从而得到陇右牧场的掌控权,而白展志死了,就能控制陇右的军权。”
“将军聪睿。”涂禾端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茶。
“埋伏白展志的人用的是我们的军马,东突厥突然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又以极快的方式销声匿迹,怎么都探查不到,”萧自衡顺着涂禾的指引想到了关键的那一点,“很有可能就是一场自导自演,根本就没有东突厥。”
“但这也是我的猜测罢了。”
“仅仅是你的猜测吗?我想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不然你不可能叫我来。”萧自衡看着涂禾心里忽然有些烦躁,这就是涂禾不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
涂禾面色不改地看着萧自衡,“在调查中我父亲的事情中,我查到白展志和秦之敬有勾结,当时我一直以为是白展志策划了而十年前的事情,但是后来我发现了秦州的事情,我去试探李观钰,但是李观钰对此并不知情,随后白展示和李观钰接连死去,我就知道我猜对了,背后一定还有一个人,后面白筱乔入宫,那个人也在暗中帮她除掉我,就是因为他太急了,所以他露出的马脚便越来越多。将军想过什么时候将秦州的人安插进去是最合适的吗?”
“战乱的时候,二十年前打仗的时候。”
“所以我父亲的死,应该就是这个人计划的开始,他通过那场战乱,搅乱了陇右,开始为他自己的路布局。现在应该是到了收网的时候,所以他开始除掉那些知道实情的人,还有一个猜到了他的我。”
“这人是谁?”
“我还不太确定,他藏得太深了。”
“那如何行事?”
“将军要向我保证,您会全力配合我。”
萧自衡看着涂禾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双眼睛总让他十分警惕,但这次他选择了相信,“可以。”
“我现在担任陇右节度使绝对是在他计划之外的,尤其我现在用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来控制军队,他一定会想办法除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