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肯定筛选过“材料”了。
“现在还早呢。我们可以玩很久。”
她那个讨人厌的二哥也很有眼色，因此江舒轻而易举将程愫弋拉走。临走时，乔女士还说阿姨等会儿会送点心过来。“小程也可以吃。不那么甜的。”
程愫弋本想吃完饭就走，但此情此景令她表达不出离开的意思。更何况江舒的介绍很有意思，因此她的注意点也放到了眼前的画上。
“我拿你当做速写的素材，应该不算侵犯肖像权吧？”
程愫弋拿起一页纸。“……不算。”极为扎实的基本功绘出洒脱的线条，寥寥几笔就刻画出分外富有张力的瞬间。程愫弋认出这是自己青年组第二个赛季的短节目《魔笛》。
画的真好。耳边隐隐响起高亢的咏叹调，音乐响彻穹顶。“看了你和江——二哥的节目之后，我就去考古了。”
和程愫弋相处时，江舒莫名想要变着花样儿给她展示自己的作品。她去里面捧出了个画框，画框里是完整的一幅画。
“我非常喜欢这套节目，所以又画了这个。就像在看歌剧一样。”她加入了舞台布置和光线。
程愫弋看着画上的自己。她没有想到江舒用画笔记录下来的是自己从前的模样，疑问却悉数转化成愈发柔和的目光。与其说在注视自己，不如说是在注视一段鲜活的记忆。少女抬起头。
“画得真好。谢谢你。”她说，“你们好像都有自己喜欢，而且擅长的事情。”这似乎是人生最好的境遇了。
“我们？如果你说的是二哥的话，那家伙做什么都不差。”江舒看着少女爱不释手的样子，心里没来由觉得雀跃。所以，江愉在她口中都没那么讨厌了。“再加上一点点精力和用心，就能做得非常好。真没意思。”
她走到程愫弋身旁，要与她说悄悄话。“所以，我看到他在花滑上一开始不那么顺利，心里其实还挺高兴。”
他们的相处方式很特别。程愫弋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她觉得很有趣。无论是江舒口中那个仿佛一无是处的江愉，还有她描述时生动的情态。对于这一切，程愫弋都仔细地听，专注地看。
所以，江舒逐渐感到不好意思起来。
“马上就要复训了。毕竟新赛季也不远了。”而程愫弋如是道。
“我马上就是大学生了。肯定有时差，但是我不可能再错过任何一场直播。等我去法国上学，谁都管不了我。”
“……还是要休息好。”
“知道啦。”江舒将画框摆放好，转过身。她们已经在画室里徘徊了一段时间，因此去留问题不得不提上日程。“你今晚一定要回去吗？”
程愫弋这才又想起来，拿出手机。江舒凑在她旁边。“都这个点了。”江舒看到时间，内心不由得升起几分高兴。
匆忙将手机塞回，程愫弋推开门。“我真的该走了，太迟的话你们会很不方便的。”她穿过走廊，准备跟乔女士和江先生说一声就走。她可以自己坐车回去，虽然她不熟悉这一带，但总有办法。
客厅本就宽敞，却一下子少了很多人，只有乔女士和江愉，江先生和江黎都不知所踪。江愉正低垂着眸安静泡茶，乔女士则在阅读一本大部头的原文书。
青年看见了骤然噤声的少女，将茶盏放在桌上。乔女士也在此时放下书。
“过来坐。”江愉微笑着招手，“站着多累。”
程愫弋便坐在他右手边上。“你江叔叔，还有江愉他大哥，因为有事都先走了。我本来想让司机送你，但师傅家里有急事，所以今天也提前下班了。”乔女士看起来有些苦恼，“小程，你明天有安排吗？”
少女短暂地露出空白的神情。
乔女士继续。“让江愉送吧——我又担心晚上开车会出什么事情。刚刚在饭桌上，我又因为高兴喝了两口酒。”她示意程愫弋看向继续沏茶的“佣人”。“虽然醒酒汤也喝了，但还是想喝点茶。”
“还是挺遗憾的。不然你就可以尝尝味道了。”
程愫弋本想开口表示自己会想办法，结果被叉开话题。江愉换了个茶壶，里面盛的是温白开。她端起眼前被满上的精巧茶杯喝了一小口。
乔女士则喝了茶。“你这手艺真不错。江愉，你既然负责泡，应该懂这方面的事吧？”她微笑着看向程愫弋，“我是不懂的。只知道香，味道好。”
“我听大哥提过，但是时间比较久远，所以忘记了。”
乔女士对他的答案很满意，然后看向眼前双手捧着茶杯的程愫弋。她喝了水，神色看起来没那么着急了。“晚上留下来吧。你们俱乐部比较偏，我真不放心让你这么晚一个人回去。”
“家里客房多呢。让阿姨收拾一间出来，你睡一晚上，咱们明天再说。”
程愫弋的表情又陷入空白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