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本宫陪嫁的镯子,赏给谈家姑娘。恒儿的婚事必须赶快落定。”
溯溪不知皇后怎的突然如此着急,但主子的命令不容置喙,她忙应下去。
另一头。卓清绾醒了之后抄完了上午落下的佛经,撂下笔,给双儿传的医官就来了。听对方说没什么大事她才放心,带上些糕点去找惜玉那方坐一坐。
到的时候,惜玉正在绣嫁衣,礼仪嬷嬷寸步不离的守着,只要她有一点儿走神的征兆,嬷嬷手中的板尺立刻落在桌沿,“啪”得一声,吓了刚进门的卓清绾一跳。
她小心翼翼地问:“姐姐忙着呢...”
礼仪嬷嬷收了板尺,向她行礼。
卓清绾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她打心底里害怕这位礼仪嬷嬷,比当年恐惧女夫子还甚。这位嬷嬷在内宫的身份可不一般,据说先帝的两位皇后出嫁时都得她指教,饶是皇后娘娘见了也得尊敬几分。
嬷嬷见两位公主有话要说,便先退下了,也没走远,就在门口守着。
门一关,惜玉总算能顺畅的出口气,顿时卸掉方才伪装的端庄,懒散地靠着软榻,招手让她过来坐。“今儿倒稀奇,你竟然有空来我这里?”
卓清绾给双儿做了个手势,让她放下东西出去候着。“还有两月,姐姐就要出...”
“嘘——”
惜玉赶紧竖起手指堵在她唇边,眉尖蹙起,“莫说那两个字,我心慌。”
卓清绾失笑:“这不是姐姐所求许久的婚事么,慌什么。”
惜玉张嘴欲解释,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她摆摆手,一脸颓废,“算了算了,这些事不提也罢。我听说你处置了宫内那些犯事的婢子?”
卓清绾颔首,“嗯。”
惜玉冷哼:“处置的好,这些贱婢胡乱攀咬,搅得内宫鸡犬不宁。若放在我手下,她们早早就没命了,也就你心慈,竟放任她们苟活至今。”
话音未落,门外突地传来一声低低地咳嗽。
惜玉跟见到猫的耗子一样,立刻住嘴,不敢再喊打喊杀了。她心虚的向外看了几眼,小声道:“瞅瞅我这一天天的过得什么日子哎...”
卓清绾“噗嗤”笑出来,旋即听她道:“亏得四哥时不时来看看我,给我带些好吃的、好玩的,不然我真要闷坏了。”
卓清绾一怔,“四哥不是闭门养病呢?”
“没啊,”惜玉奇怪地看她一眼,坐起来在果盘里扒拉,“你与四哥关系素来不错,竟不知么。父皇近来可看重四哥了,还允他每日到昭阳殿议政...”
卓清绾抓紧了衣袖,心也凉下去了。她嘴上挤出一抹不似笑的弧度,喃喃:“是么...我、我有段日子没见四哥了,还真不知此事。”
惜玉低头剥果子吃,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自顾自说:“哎呀,这不重要。眼下我倒是有件要紧的事要你帮忙出个意见。”
“什么?”
“昨儿四哥给我拿来了两匹上好的料子,让我做一件好看的衣裳,待到年底宫中设宴,尚书夫人定然会入宫,到时我得在她面前好好露一露脸。可那两匹料子的花色我都喜欢,唉,想了一整天了还没定下来...”
“……”
卓清绾不知自己告辞时说了些什么,出来之后仍旧神思恍惚,拎着灯笼在宫道上来来回回地打转,满脑子都在想,惜玉得的那两匹料子确实漂亮,瞧着是价值连城的货色。
她倒真不是攀比,只是想不透,怎的他们之前好端端的,一夜过后,四哥说不理她就不理了。
“公主...?”
双儿唤她,神色担忧,“您都在御花园里逛半个时辰了。”
卓清绾恍然回神,这才发觉自己身处何处。再往前,就是通往竹苑的小径,她再熟悉不过。
从前她在宫中过得提心吊胆,又不敢将烦恼悉数说给双儿听,怕她跟着一起忧愁,于是夜里常来找四哥说话。她对他又敬又怕,同时也十分信任他,尤其在得知他们少时就认识之后,这份信任之上还增加了一抹依赖。
凭心而论,四哥待她极好,不时血亲却胜似血亲。就算他真的不再待见自己,她也得把原因弄清楚,死也死个明白。思及此,卓清绾给自己打了个气:“走,咱们去竹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