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姑娘的父母即刻动身,估摸着有一月半的光景就到上京城。宫外的府邸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成婚之后,我们马上就能搬过去。”他说了这么一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在她困惑的眼神中,慢吞吞地补充道:“你来吧,我在宫内也就待这几月了。”
“……”
虽是同意了她的请求,可卓清绾心中始终不得劲。
明明两人距离这么近,却好似中间隔着千山万水的远。冬日的日头本就不强烈,密密麻麻的竹叶遮住了光,他孑然一身站在阴影之中,被冷风裹挟,眉眼中一片寒凉。
卓清绾心尖传来一阵刺痛,险些疼得跪下去。
她犯了魔怔似的又红了眼眶,喃喃:“四哥...”
傅寒川却没有像往常那样为了她多做停留,撂下话,转身离开。
***
宫内的春节不必坊间热闹多少,从早到晚有许多的礼要拜。
卓清绾起了个大早,坐在镜前梳妆打扮。双儿简直拿出了看家本领,将她打扮的像花一样娇嫩,可还是架不住她选了一身极朴实的衣裙,明艳的妆容反而有种强烈的违和感。她却十分满意,“如此甚好。”
用过早膳,惜玉来寻她去向母后请安,两人一路上挽着胳膊说说笑笑,十分热闹,到地方才知晓昨夜皇帝宿在了广惠宫,眼下还没离开。她们瞬间收敛了笑意,战战兢兢的随着溯溪入内见礼。
落座时,卓清绾飞快瞄了一眼上位者,发觉他竟老的如何明显。年初她方到上京城时,父皇瞧着还十分有精气神,而今竟满头华发,面上也布满了皱纹。难不成,是国师研制的长生不老药出了岔子?
卓清绾不敢深想,眸中的讥讽一闪而过。
临近春节,宫内将柞红殿的事情彻底压下去,所有人绝口不提,好似内宫之中从未有过这么一位可怜的嫔妃。文嫣儿的棺椁是趁夜色悄悄运出去的,葬在了京郊的一处林子中,四哥看在她的面上,偷偷给她立了碑。
因着文嫣儿的亡故,让卓清绾逐渐看清了一些事,多少对这位皇帝心生不满。身为一国之主,不为民生计,反而醉心长生之术,为了收拢权力不惜残害忠良,长此以往,只怕国将不国。
旁的惜玉轻拽她的衣袖,抿着嘴笑:“来了...”
什么来了?卓清绾不明所以。
紧接着,棉帘被婢女掀开,引两位皇子入内。
傅寒恒在府上憋闷许久,终于等到能出门的机会,因为能见到卓清绾,高兴的不得了,打扮的十分也惹眼,整个上京城世家子弟加起来都不及他半分。他请了安,主动上前与皇后说话,还不忘朝皇帝倒一倒禁足的苦水。
“禁足又怎么?你这性子野惯了,不治一治就翻天了。”皇帝冷哼,看他的眼神却十分宠爱,“你就该跟你四哥好生学一学...”
“陛下,今日是阖家团圆的佳节,您就别训恒儿了。”皇后及时拦下话茬,向旁的溯溪递了个眼神,让她将备好的礼给小辈们分下去。
卓清绾接过匣子时,察觉到傅寒恒在看她,他的目光十分热烈,让她实在无法忽视。
殿内的气氛十分融洽,素来沉默寡言的傅寒川也破天荒的说起了奉承的话,引得皇帝赞叹不断。
在这节骨眼上,无人在意他们之间的眉目传情。
偏偏,卓清绾打定主意了不回应他,还主动与惜玉换了位置。“我体寒,想离火盆近些。”
惜玉不疑有他,换了之后离傅寒川更近了,拉着他撒娇:“四哥得了什么礼,快给我瞧瞧。”
傅寒川目光扫了一圈他们。卓清绾装作若无其事的伸手烤火,旁的小六屡次示好没有得到回应,失意已挂在了脸上。
他的笑意更甚,温柔道:“锦茵,将孤的匣子拿来给公主看一看。”
“……”
从殿内坐到晌午,负责布置席面的婢女终于来传,入宫赴宴的官眷已在厅上候着了,问娘娘何时过去。
皇帝一听,让她领着两位公主前去应付,他还有些话要对两位皇子说。
方出殿门,卓清绾以天冷为由,请求回去添件衣裳。
皇后凉飕飕的甩来一记眼神,正要开口埋怨她,目光猛地一滞。卓清绾额上豆大的汗珠密布,双目微阖,贝齿紧咬着下唇,呼吸粗重,脚步也发虚,幸亏一旁的婢女扶着她,不然马上就能晕过去一般。
惜玉见状,大惊小怪起来,“妹妹的脸怎么这样白?莫不是受凉了?快快回去添衣吧,你身子骨弱,可千万别染上风寒。”
众目睽睽之下,皇后也拒绝不了,没得让人以为苛待她。
得了准允,卓清绾由双儿搀扶着,急匆匆回骅裕宫。行至前方的岔路口,双儿吩咐石荣速速去传太医。
卓清绾一把拦下他,“不必。”
她附在双儿的耳畔,羞窘地嗫嚅:“嬷嬷给绑的束胸太紧了,我实在喘不上气,回去松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