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嫩白的好皮肤。因此被一位富商包下时,她开心坏了。
那夜,富商往床上扔了钱。
是多少钱来着?一块银元?
她活了二十多年,只见过一块银元,却从未摸过。
原来做妓能挣这么多钱,不过是些皮肉之苦,可见并非苦差事。
那富商并不着急,拿出一条绳子,将她绑在床上。她在做丫鬟时,就听得这些贵人们癖好非常,也就见怪不怪。
富商一脸横肉,裂开一嘴碎牙,用那只肥手……
富商冷笑一声,忽拿起桌旁的蜡烛,将滚烫的蜡油滴在她的身上。
“滋”的一声,她闻到一种烤焦的味道,是她的皮肤,她吓得尖叫起来。富商见到她恐惧的眼神,似乎更开心了。
她挣扎着,想解开手脚上的绳子,想逃离这里。富商上去给了她一个耳光,血迹顿时流出她的嘴角。她恨啊,于是一口咬伤富商的肥手。
富商大叫一声,忽然拿出一条鞭子,她还没反应过来,热辣辣的鞭子就抽在她的身上,那钻心的痛似乎有千万只蚂蚁爬进她的肉里,将她抽的皮开肉绽。
这身皮膏是她最宝贵的东西,但在恩客眼里,不过值一个银元罢了。
“咬啊!”富商一鞭比一鞭狠,拿过一旁烧热的蜡烛,鞭子忽然被点燃。
一道道如火的鞭子落在她的身上,那一瞬间,她的眼泪涌出,她忽然想问,人所能承受的最大痛苦到底是多少?如何计数?
她的嘶喊声震耳欲聋,声音穿过醉梦楼的房梁,穿过阴天的乌云,穿过雪,穿过山川河流……
谁来救救我?
她不是没做过才子佳人的梦,期待有位良人带她脱离苦海。
刚做妓的小丫头,都希望有个人能捧走她们的真心。后来她们发现,不但没等到良人,连自己的真心也不见了,自然也没什么可托付的了。
也曾遇到过几个书生模样的色鬼,海誓山盟一阵,钱烧光了也不见踪影。
也曾攒过钱想与良人私定终身,后来钱都被骗走了。
也曾觉得能遇见像东家九爷那样的男人,后来才发现,这样的男人根本不会流连青楼,更不会高看她们一眼。
后来……
然后就没有后来了。
她习惯了做一个东西,而不是人。
于是,对一个东西来讲,感情,金钱,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如同粪土。
她挥霍金钱,挥霍别人的真心,挥霍自己的青春,渐渐成了一个真正的勾栏女子。
谁来救救她?
守卫的鞭子抽得她皮开肉绽,雪花落在伤口上,与血水融在一起,仿佛能洗清她一生的疲惫。
“真干净。”她看着这雪花,喃喃道。
谁都不会来。
“老大,后面那个疯子追了我们一路,现在已经追上来了!”守卫抬眼的功夫,只见跟着他们车的那个黑影越来越近,如今,离他们只有十米远。
风很大,被称作“老大”的贩子掏出枪,站在车上,二话不说,朝那黑影就是几枪。
枪声在空旷的雪地里十分刺耳。
笼子里的女子们吓得惨叫连连。
“都给爷闭嘴,死婊!”守卫刚骂完,掏出枪刚要跳下车去补刀,却不想眨眼间,只见一道白光,守卫的脑袋就被削到地上。
肮脏的头颅,热血,干净雪,正如人生。
这是一把多快的刀啊。
她好像在哪见过这把刀。
又是一声惊叫。
白荷一个人缩在最里面,冷笑地看着这一切,仿佛这世界都与她无关。若你问她为何还活着?她也想问你,她为何要死?
这把刀在哪见过呢?她不记得了。
但这把刀不会出现在这,这没有任何东西值得那傻子留意的。那日她躺在那又脏又臭的傻子身边,朝他示好说自己欠了钱。
不想那傻子只问了她多少钱,便将全部家当给她了。
真是个傻子,比当初的自己还傻。
白荷愣愣地看着,一个黑影走到牢笼前,摸出死去守卫身上的钥匙,打开了铁门。
笼子里的妓们又害怕,又高兴,像一只狩猎的动物静静地看着那黑影。
她们或许是询问了黑影的姓名,或是表示以身相许。
只是那黑影好似没听见,只矮身朝黑暗的铁笼里面走来,她有些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白荷!”低沉的熟悉的声音,足以让她的眼前一亮,只看得见大片的雪花。
没人会来救她。
别再发梦了,以前她是个妓,如今是个老妓,更不要发梦了。
“白荷!”这次,那黑影走到近前,与她眼观眼,真的是那个疯男人。
他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