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本来就是地狱,所以应该是「opera」级才更为准确。
「也没到这么窝囊的程度……!」
「膝盖上的绷带是装饰品吗?那样的话,品味需要进行特训了。」
「……」
默默撕开油纸包着的面包,大口咀嚼起来。
对嘛…………是嘛!人家就是这种没用的家伙!独居生活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过得乱七八糟,冒失鬼,容易受伤,性格也逆来顺受……被坏恶魔数落得一无是处还顶不了嘴!
「……说这么多,要是真的看不顺眼的话,干脆把我养起来吧。」
在心里肆意地抱怨着,一不注意,就从咀嚼着小麦香气的口中,嘟嘟囔囔地泄露了本音。
作为恶魔,一辈子会因为欲望犯下无数的错误。但只有那个,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感到后悔了。
咔哒、咔哒。
初出茅庐的人形师打造的劣质魔偶都不会发出如此僵硬的动静。
「不是……前辈,刚刚只是……」
小声地从喉咙里纠结出辩解的声音,却还是在慢慢抬起头后,与他对上视线的时刻暂停了。
稠丽如黄金的瞳孔,一瞬不眨,以上位者的俯瞰视角,投来无声的压力。
背光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啊。
——完蛋了。
为了避免直视接下来惨烈的场景。稍微慢慢地、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再见了,卡鲁耶格卿,巴拉姆卿。书包里剩下的零钱,你们就拿去分了吧。可以的话,请记得每月烧一本《magic science》给我,希望下辈子还能再见……
——怀抱着如此悲壮的想法,准备迎接来自前辈的『管教』的那一刻。
「……呵呵。」
头顶上没有降下疼痛。
身体也没有脱离地面的失重感。
被提前分泌的内酚酞左右的迟钝感官,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忍俊不禁一般,轻飘飘的柔和笑声。
「你………这不是说了很好的话吗?」
不是用平淡的语气诉说的恶戏话语。
也不是嘲笑着吐露的尖锐句子。
就像是,心情真的很好,让每一个词语都染上了愉快的色彩。
怀揣着不解、困惑,还有对现状的淡淡惶恐。
小心翼翼地睁开了一只眼睛。
「…………欸?」
那张无论怎么看都美丽得闪闪发光的脸。
那张不管什么时候都维持着一成不变的表情的脸。
那张似乎永远都弄不明白是在想什么东西的脸。
此时此刻,竖起手指,轻轻抵在颊侧。柔和地眯起金色的眼睛,不可思议地做出了迷惑性十足的柔软神情。
微笑的前辈,继续以上扬的语气诉说着——
「那么,就这样做吧。让我来「养」你……」
——我没办法理解的事实。
「……先从这边开始。」
「咕!?」
还没来得及反应,还没来得及思考,眼前的人却已经擅自地把不该存在的事实做了下去。自然地蹲下身,缩短距离,用温暖的指腹摩挲着伤口处的绷带,带来陌生又奇异的麻痒。
「你出乎意料地很脆弱…需要好好看管才行。」
「那、那个是…」
「然后,是这里。」
「欸、欸!!?」
不顾小小的哀鸣,手指绕过额发,抚摸了眼下淡淡的青色。
「生活习惯也不尽人意,这之后努力改正吧。」
「所以说…!」
「另外,这个地方也不能松懈。」
「唔哈!?」
手掌从侧面袭击了腰腹,沿着线条,用指尖按压着弧度。
「跟我想的一样……太瘦了,体质改善也需要提上日程。」
「等、等一下……」
「现在就想撒娇了吗?好、摸摸,摸摸。」
「不对、我才不是那个意思!」
「嗯,嗯。好乖,好乖。」
「我一点也不想被欧佩拉前辈——」
「嘘。」
手指贴上了嘴唇。
轻而易举地,就将本该脱口而出的事实截断在了舌根下。
「已经约定好了。」
那个时候的事情,至今还清晰得不可思议。
说不出口。
注视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连张开嘴唇都勇气也消失了。
终于,没有了任何反对的声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的答案。在他的头顶,仿佛是情绪高涨一般,黑色的耳朵笔挺地跳了跳。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