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
“是谁?怎么个处境?”
“不是别人,正是在六合的狱友柳夏,小柳儿,你定记得吧?阴差阳错,他进宫当太监了。而今在一个姓梅的红宦官手下,混得没皮没脸。我无意中撞见他……这孩子嘴还硬呢。”
沈凝咀嚼药丸,捏捏印堂,好半天才明白。
他盯着苏韧问:“太监?一个曾偷鸡摸狗的小瘸子,怎是太极拳秘密传人?”
苏韧摸摸扇子骨道:“世间不显山漏水的人多得是。既然秘密传人,总要藏好身份吧。关于太极拳,我在六合时常听他夜间梦话,说张祖师爷要罚他不好好练功……诸如此类。他的性情,你问他,他偏不承认。我一个小官,哪有通天本事?你在宫内教书,恐怕也难找到他。哎,这孩子命苦,被奸臣废了……当初他不懂事,常逗你生气……算了,何必再提他?”
沈凝嘀咕:“柳夏……书房里正缺小宦官呢……他懂太极拳……哎,我从没记他仇……”
苏韧笑:“那是你宽宏。”
沈凝沉思。苏韧默默将皇帝赐扇塞入沈凝袖子,该说的都说完,该“物归原主”。
他们回屋,大家正往箱子里塞份子钱。平摊后,每人应付五钱半银子。
其余人知悉规矩,带上“半”钱银箔,备好小串铜币,唯有苏韧拿不出半钱。
他鬼鬼祟祟到掌柜面前,请老人帮忙悄悄兑开,总算圆满了“正人君子”的功德。
杨曙请他在履霜社账本上签字。他工整写下苏韧二字,杨曙含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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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北海,他赶紧回家。车把式吆喝:“苏大爷,!府里顺丫头……”
顺子跟着车轱辘蹦:“老爷,出大事了!”
苏韧佝身:“何事?”
顺子脸红得象鸡血:“您到家才好说……”
车把式一听是忌讳他老,气急抽马。车如黄风怪一般扑到苏宅前。
顺子踮脚:“夫人抓了个陌生人,暴打一顿……那人好像不是咱国家人啊……但说不定是骗子。”
苏韧满脑嗡嗡。顿悟人要鸡毛蒜皮地活,也不易。什么怪事都能让他夫妇遇上。
三叔三嫂一对傀儡似地傻站在厨房口,讨女主人示下。
谭香操把尖刀,从厨房里出来。连苏韧都被唬住,以为老婆兴起要杀人。
他冲上去抓她裙带:“娘子且慢。要砍也不劳您亲自出手!”
“哧!这种歪瓜劣枣,我不亲自出马,谁哪能切得漂亮?”
她轻踹开丈夫,冲过去咔嚓咔嚓。顺子闭眼:“砍了?”
谭香朗声大笑:“可不是?顺子,装盘!你拿去给苏密吃两块,把二门关死了,别让孩子听见那厮干嚎!”
苏韧松口气,她只是把一只大西瓜大卸八块。
谭香抓块西瓜啃,斜眼向柴房冷笑。
苏韧走过去,柴房里的人哇哇乱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这女妖,一定会大大后悔的!”
苏韧一听,字正腔圆,哪像番邦人?
谭香“呸”出颗瓜子,说:“这回后悔的是你吧?这儿是□□帝京,谁容你调戏良家妇女,谁让你跳进我家的?”
那人疾叫:“苍天,你那身手还良家妇女?我跟着你,你还冲我笑呢?你们国家男人要都和你一样能打,长城外早是你们地盘了,怎能年年贴钱给我兄长?”
苏韧一听,邪乎!问清原委才明白:谭香独自出门,被这人盯上。他出言挑逗,还吃了豹子胆。尾随谭香到家。谭香略施小计,把他手腕先弄脱臼,再打一顿,叫三叔绑了他关在柴房。她正盘算是不是报官。
可这小子非但不求饶,还骂不绝口,声声称自己是外藩使节,即刻要□□官员向他赔礼道歉。
苏韧靠近门,见那小子才十七八岁,关外客打扮,壮实得和头狗熊似的。
大饼子脸,单眼皮。面皮泛金黄,活像涂了层饴糖。他被谭香激怒,牙齿嘎嘣作响。
苏韧眸子转转,心想真打坏番邦使节,引起两国交战,可不得了。
他换上春风般笑容,抓了片西瓜递进去:“先吃块瓜,再和妇人家生气。啧,京城这夏天,热得不让人活。”
那人一愣:“对,热掉层皮!喂,我被妖女绑了,怎么吃?我要抗议!”
苏韧说:“吃只要张口,可以不用手。你先告诉我你来历,我帮你算算你能不能对付她。”
那人弯腰,吃门缝里苏韧捧着的西瓜,问:“你不是和她一窝么?”
苏韧不慌不忙:“一人一条心,她不代表我。你和你兄长就做一样梦? ”
那人想想,摇头。苏韧悠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