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回头看她,心神恍惚。她的头发被狂风吹得乱舞,如同初见那日的模样。遇见她,到底是幸运还是劫难?
穿过幽谷,他们抵达瀑布。时光打头阵,率先滑下,接着是阿金,鲍勃,艾文,最后是白晓棠。
当白晓棠滑到瀑布中央时,天空猝然传来一声闷雷,她被吓得心神不稳,手中的力道瞬间松了几分,身体急剧坠落。惊魂未定之际,白晓棠迅速用绳索紧紧缠住手腕,身体被水流冲得不停摇摆,后背狠狠地撞上一块突起的岩石,一阵尖锐的疼痛险些让她晕厥。
时光立刻拽紧绳索,让她稳住身体。隔着层层水帘,时光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朝空中喊:“小瞎子,怎么了?”
听不到她的回答,他轻轻摇晃绳索吸引她的注意力,继续喊:“小瞎子,直接滑下来,我能接住你。”
她悬在半空中,大口喘着粗气,眼前漆黑一片,耳边震耳欲聋。她听到身下传来微弱的呼喊声,不知道是不是他。她疼得太阳穴直突突,缓了一会儿,然后松开缠在腕部的绳索,咬紧牙关慢慢下滑。
远处雷声大作,咔嚓嚓的声响不绝于耳,她不断给自己打气:别怕,打雷而已。可是,手间的力道却越来越松。
汉斯,我撑不住了,你在下面吗?
双手一松,身体急速下坠,滑到崖底时,时光稳稳地接住她。
她的眼神、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汉斯,你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不打算做我的眼睛了?”
短暂的沉默,无声的叹息。
“是不是受伤了?我看看。”时光把她放下,去撩她的衣服。
她按住他的手,摇头苦笑:答非所问,便是答了。
时光半蹲下身子,拍拍自己的肩膀,“上来,我背你。”
白晓棠一跃而上,眼睛突然酸涩得厉害,如此宽厚结实的后背,曾是她心中最纯真的渴望,她紧紧环住他的脖颈。
铅黑的天空,咆哮的河水,惊天动地的炸雷震得人心发毛。暴雨倾然而至,兵乓球大小的雨滴,敲打着整片山林。
“该死!”阿金看着身后漆黑一片的山林,咒骂了一句。
时光拍拍阿金的肩膀,“先回去,待在这里无济于事,雨停了我陪你进山。”
阿金点头答应,随后加快脚程,带他们回家。
时光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边,她瘫倒在床上。
“换了衣服再睡,全湿透了。”
她应了一声,身体却不动。
时光拉她起身,脱去她湿漉漉的外套。雪白T恤上那抹猩红格外刺眼。目光上移,她紧闭着双眼,面容有些苍白,额头上满是汗水。
突然间,一声霹雳在屋顶炸开,连带着地面都跟着震颤。床上那团阴影缩了缩,轻声呢喃了一句:“汉斯。”
时光倚在窗台,心烦意乱。他掏出一根烟,正要点上,却意识到不太合适,又塞回去。
这一晚,白晓棠一直在做梦。
她在错乱的时空中醒来,这里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和身体的疼痛。她漫无目的地行走,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一道虚空之门,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推开。
空间疯狂旋转,过往的回忆一帧帧掠过。她还没来得及细看,便置身于一座山顶之上。
这里是哪里?
这里好美,霞光万里,玫瑰色的浮云随风而动,山顶的巨石上,一动不动的坐着两个人,男人伟岸,女人娇小。
白晓棠瞬间红了眼眶,这里是西莫山顶。
他们一前一后跳下巨石,她把伞包丢给他,他背上伞包,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她满心欢喜:太好了,可以看到汉斯了。
她朝前面大喊,声音里尽是藏不住的兴奋,“汉斯?”。
他没听见,继续为她绑头发。
她开始小跑,声音又提高了几分,“汉斯,回头,我在你后面。”
他没有回头,继续为她扣上锁扣。
她有些慌了:汉斯,你回头好不好,我想看看你。她拼命奔跑,眼睁睁看着他们纵身一跃,她来不及思考,紧随其后。
她的身体急速坠落,仍跟不上他们的速度。
“噌”的一下,他们被向上拉了十几米,还来不及看清他的脸,他们就擦身而过。
她继续坠落,摸到了玫瑰色的云朵,看到了飞在空中的野鸭子。
空间疯狂旋转,她又回到那片错乱的时空。这次她有了目的,她焦急地寻找那扇门,推开那扇门,然后陷入无尽的循环中,但始终差一步。
醒来的时候,怅然若失的感觉席卷而来,明明只差一步。
时光轻抚她的眼角,“怎么了?做噩梦了?”
“汉斯,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那只野鸭子了。”白晓棠红了眼眶,转瞬之间,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