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可惜没看到你。”
时光抹去她眼角的泪痕,“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
她摇头,“汉斯,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别乱想,明天我们再说,你受伤了,先睡觉。”
睡觉?她晚上是不睡觉的。
她起身下床,身子有些无力,时光扶着她,问:“去哪儿?”
“屋里太闷了,我想去外面坐一会儿。”
推开门,夜雨已然停歇,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凉意,她深吸一口气,肺部的灼热感顿时减轻许多。她摸索着,找到门口那张长凳,用手抹去表面的雨水。随后,她坐下,拍拍另一侧,“汉斯,我等不到明天,今天就聊吧。”
早就知道她性格倔强,时光也不再劝。他拿了一件衣服,轻轻披在她的身上,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那张照片是两年前拍的,当时我还没瞎。”她仰头望着虚空,声音淡淡的,不似往日那般清脆,有些低沉。
时光见惯了她嬉皮笑脸的样子,如此严肃的一面,他还是第一次见,“那时候的眼睛更漂亮,亮亮的,带着光。”
他的声音平淡,不是夸赞,只是客观陈述。
“可惜那时候没认识你。”她淡淡一笑,接着说:“汉斯,我的身份你大概猜到了吧?”
时光静静地靠墙坐着,应了一声。
“我只能说那片花确实和我没关系,我也永远不会做那样的事。”
他移开视线,转头望天,她明知道他想听的不止如此。
她接着说:“你知道有人把我们比作什么吗?”
“什么?”
她自嘲般地笑了一下:“魔鬼!越是糟糕的地方,越是我们的天堂。”
这是麦克斯常挂在嘴边的话,通常这句话后面还会跟着一句:富贵险中求。
每到这时,院长都会嫌弃地补上下一句:也在险中丢,求时十之一,失时十之九。
起初听到这话的时候,白晓棠还觉得糟心,后来竟觉得不无道理。如果世界和平,他们从哪儿赚来巨额佣金?没有足够的钱,又如何寻找泰勒呢?泰勒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吞金兽”。
可是和他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一点意义也没有。
在这一刻,时光突然意识到,嬉皮笑脸是她的面具。面具下的她,他从不了解。
“汉斯,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时光摇头,“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就连朝夕相处十数年也未必能看透,更何况我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星期,何来失望呢。”
也对!
白晓棠继续问:“汉斯,那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商人。”
权衡利弊,衡量得失——这是白晓棠对商人的刻板印象。
她不禁说:“按理说,以我们的身份差,我们是永远都不会遇见的。”
“相逢绝非偶然,这是你说的。”
随后,两人陷入片刻的沉默。
夜里很安静,只有蟋蟀的鸣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小瞎子,你说过,接下来会和我走,走了之后呢?你还要做‘魔鬼’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扯开话题,“汉斯,看过《傲慢与偏见》吧?”
“嗯。”
“里面的四种爱情,你最喜欢哪种呢?”
时光想了一下,回答:“伊丽莎白和达西的爱情吧,那是所有人都期待的理想之爱,有物质基础,有感情基础,精神契合。你呢,喜欢哪种?”
“我喜欢简和宾利的爱情。”
时光笑了一声,“女孩子都幻想这种童话般的浪漫爱情。”
话锋一转,她又说:“可是后来,我觉得莉迪亚和威克姆的爱情也不错。”
这倒是让时光有些意外,“为什么?他们的爱情里全是欺骗。”
“因为莉迪亚一直活的很幸福啊,威克姆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人活一世,谁又能保证生活中没有欺骗呢?”
时光骤然蹙眉,她是开始垫话了吗?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觉得爱情就是应该这么简单,源自于本能的吸引和原始的欲望。但是这世间的人们给它套上太多的枷锁,道德审判,经济基础,婚姻誓言……”
时光思考片刻,回应:“你所说的这种爱情,只存在于象牙塔之中,不是吗?”
她憧憬的就是象牙塔里的爱情啊,纯粹,美好,不染世俗。不过,她也坦然承认,他说的没错。
她勉强笑了笑,还没笑进眉眼便消失不见,“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是夏洛蒂和柯林斯,是吗?权衡利弊、衡量得失,把爱情算得清清楚楚。”
权衡利弊?
衡量得失?
她一定要用这么刻薄的字眼吗?
时光忍不住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