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快反应回来,不免对自己感到好笑。
楚汀只见那漂亮少年笑意反倒更浓了,还极其随意地背过手朝她凑近任由她一饱眼福,她被美貌冲击,下意识向后倾斜身体,渐渐回过神来,颦眉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师姐。”
“我见过你,在拜师典礼上。”漂亮少年带着凉意的嗓音:“但你应该不认识我,我是前段时间拜入掌门坐下的弟子,我叫牧偃。”
确实不认识,不过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拜师大典所有内门弟子都要去的,楚汀当然也去了,不过好像完全没什么印象了。
楚汀不免还是有些狐疑,不过到底还是端了师姐的风范例行问话:“身份名牌拿出来,大晚上不去睡觉干嘛在这装神弄鬼?”
也是有先发制人的意味在。
“不睡觉当然是睡不着咯,出来转转见这里门没锁好进来巡看一番。”牧偃拿出名牌让她查看,漫不经心反问道“倒是师姐更深露重的怎么也在这?”
楚汀心头一紧,她的心脏在今天晚上都要扭成大麻花了!随即而来的还有一股子无名怒火燃烧她身为打工人被疲累侵袭仅存不多的理智。
谁爱来谁来!大半夜当她想来吗?!
该死,还有是谁啊锁门都不会锁!枉费她还专门从背面窗户翻进来!
唉,不过清净派向来散漫惯了,不锁门这种事倒也不是什么一次两次了,重要的东西都在禁阁中,倒是也不甚稀罕,也就新来的比较认真谨慎了。
楚汀忍不住内心狂啸,狠狠吐槽着,面不改色嘴上试探:“我当然也是来巡查的,你在这多久了?既然知道天凉,怎么还不回去?”
“也不久。”牧偃慵懒地将地上的符纸拾个干净放好,他向来能最精准抓到细节,对面前少女冷着的张脸还有无意识微颦的眉有些好笑。
“转到这瞌睡也上来了,犯懒随手折个灵鸟打算让它替我巡查,刚折完这功夫,就看到师姐了。”
“本来想给师姐打个招呼的,不过好像惊扰到师姐了,真是对不住。”
上听去歉意十足,还有些无意吓到她的懊恼。
楚汀拧成麻花的心终于舒展开,意识到当时自己也是有些反应过头的,也怪自己当时不太清醒,困得浑浑噩噩的。
太紧张了,加上她本来就社恐,害怕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况且她只剩最后一丝清醒在摇摇欲坠,再谈下去自己也不知道会说出点什么让自己后悔的话,本能就想快点溜走,
楚汀强打起精神环视四周,故作淡定的点点头:“没事那快回去吧,我巡查过了,没有异常,本来也是要走的。”
毕竟她本人是最大的异常啊!
既有师姐对师弟的关怀,又为自己找了来藏书阁的理由和溜之大吉的借口,楚汀感觉自己这话说的很有水平,那是相当满意。
只不过这师弟从背后打招呼的方式确实吓人啊,尤其这月黑风高的,简直让人背后一凉。
“以后不要悄无声息在人背后打招呼了,我先走了。”维持着一个师姐应有的风度心有余悸地嘱咐完,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楚汀拢了下斗篷的毛领将脸埋得更深,准备潇洒退场,刚一转身脚趾就不知道撞上了什么。
嗷!
仿佛电石火光间一道惊雷在脚下劈开,顺着脚趾直接窜上脊骨又炸开脑花一片白光,绒毛掩盖下脸立马变成了痛苦面具,余光一瞥,正是之前想用来砸人的桌子,毫无疑问她撞桌脚上了。
这桌子是在报差点死无全尸的仇吗?
时运不济时运不济……
为了不让自己身为师姐的颜面扫地,楚汀只能有苦往肚里咽,短暂停顿后,皱成团的小脸当做无事发生般更快地疾步走开了。
月色寂凉,秋叶落寞。
目送少女衣袂翩然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后,牧偃还站在原地。
一直微微翘起的嘴角渐渐平成一条直线,原来不笑的时候,他的眉眼间也不像之前那么深邃含情,倒淡薄像覆了层雪让人琢磨不透。
他若有所思看了眼最深处书架的方向,纤长的手捡起地上那被打的面目全非的折纸小鸟,拿到眼前来回转了转,小鸟蹭着温暖的指腹可怜兮兮的拍打了两下耷拉的翅膀,他不由轻笑。
下手可真狠啊。
片刻,那只还在蹭着他指腹的折纸小鸟就在他手上倏然化为灰烬。视线又触及身旁今晚命途多舛的木桌,少女转身后被雷劈了一样有些颤抖的背影还历历在目,他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对自己也挺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