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他给我送了封信，是遗书！只有你能救他.......”凤洙前言不搭后语，有些混乱。
言所雀被她莫名其妙一通话说得心乱如麻，幸好她的性子已经被秦无痕磨得沉稳了许多，她冷静下来，让凤洙把信的内容告诉她。
凤洙却是直接从衣袖中掏出信捧给她，将信交给她时手都是颤抖的。
她接过迅速读起来，脸色越来越白。
怪不得凤洙这么和她心意，凤洙是邶哥哥安排进宫帮她的人。
怪不得她在宫里行事那么方便。
起初她以为是秦无痕的原因，可秦无痕怎么可能会帮她对付他自己？
她抓起凤洙飞快往午门跑去，沿路的人都被她的表情吓到，着急忙慌给她让路。
再快点！
她跑得已经感觉不到脚下和地面的触感，第一次厌烦后宫离午门竟这样远。
李邶在信中说，他要去阻止秦无痕滥杀无辜，此一去恐怕回不来，让凤洙务必在宫里好好帮衬着她，不得背叛。
邶哥哥不是在武馆里教授武艺吗？为什么会去管这件事，他不是喜欢多事的人。
何况这么多人，他总该知道他救不回来。
她一路跑去午门，一步一步，一步比一步快，越跑越急，生怕自己去晚了。
所有忤逆秦无痕的人，只能死。
她怕李邶死，也怕李邶的死是秦无痕做的。
午门外静得诡异，只听得见咕咚咕咚的沸水声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清脆又沉闷。
秦无痕在城墙上备了把椅子，他坐在椅子上，悠悠地望着城墙之下的场景，笑意淡淡。
今日过后，天下人总该信大明国如今的君主是个无药可救的昏君了吧。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肉腥味，有零星几个大瓮上厚木盖还能听见几声闷响，大概是里头的人的挣扎声，可没一会儿，这些声音也没了。
秦无痕命人在他周围点了檀香，闻到佛门净地独有的香味后，他这才舒展了眉头，杀人好玩，血腥气可不好闻。
没想到狗皇帝效率这么高，天时有了，看来他又得想法子凑一个地利，继续诓人。
正想着，他瞥见城墙下一道身影，意料之中给地弯了唇，“田源，去给她指个路。”
田源犹豫着身子，摇摇头，最终还是抬脚下去。
田源走到言所雀身边，递了一瓣甜橘给她，“吃点这个，就不会想吐了。”
言所雀刚到这里就被这里的腥臭味熏得呕了出来，满地狼籍。
一旁的凤洙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捂着胸口努力抑制着干呕，看见田源，忙抓住他的手臂急声问：“公公，邶哥哥呢？邶哥哥呢？他是不是还没来！”
她扯着嘴角，半笑不笑，没来就好，这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肯定还没来。
一定没来。
田源重重地叹了口气，目露不忍，“跟老奴来吧。”
言所雀怔住，笑容逐渐僵硬，提线木偶似的跟着田源路过一个又一个大瓮。
不详的预感升起，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沉重。
她忽而抬头看向城墙上的人，隔得太远，什么也看不清。
她又低下头，闭着眼，一只手牵着凤洙，一只手捂着口鼻往里走，直到走到一个青色的大瓮前，田源才停下。
“李————”
“不用说了！”言所雀厉声道。
她都看见了。
大瓮邻近的地上，有一个红色的护身符，她从衣襟里掏出自己那枚护身符，和地上那枚一模一样。
她的上面绣着雀，歪歪扭扭的，她捡起地上的护身符，上头绣着一个邶，整整齐齐。
那是李邶接她到府决定帮她入宫后送她的，当时，李邶执意在她的那枚上绣上自己的名字，说他常年在战场上，杀伐气可以震慑鬼怪护她平安。
她笑他迷信，可还是准了，还给他的那枚上也绣了他的名字。
她就这一个亲人了，还是曾经差点和她相伴一生的亲人。
见状，身后的凤洙夜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秀白的脸止不住地流泪，她终于撑不住，身体往下一沉，跪在地上大哭起来。
田源扶她起来，“掌印在上面等你。”
言所雀将两枚护身符好好地揣在怀里，手掌撑着地缓缓起身，又拉起凤洙。
“你先回去，你放心，今日之事，我都记得，哭没用。”
凤洙盯着青色的大瓮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再度模糊起来才转身慢慢走回去。
言所雀上了城墙，秦无痕正弯腰摆弄着一旁小几上的香炉，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飘出的白烟。
见她来，他抬头，“来闻闻，这檀香香不香，和李邶的味道比起来，谁更香？”
言所雀眼底的不可置信越发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