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森电话打来后不久,有警员过来通知辛珀宵,说局长找。辛珀宵起身离开。叶雪笙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屡次被打断的提问只好继续吞回肚子里酿酒。
其实辛珀宵当时的提问严格来说,没什么不对。如果他提前知道阿拉巴马那边“赏金办事人被杀”的情况,大致推测之后,综合双方案情,打个时间差,套问程永新的情况,也不是不可以。詹森之前在某个案子里也用过这种方法。可是进问询室前,辛珀宵都没透露出一点已知阿拉巴马那边情况的迹象,叶雪笙真是措手不及。
而且,他当时那些刺激程永新的话,实在是让人难以平静。当然,像她这样对直属上司说“我就是觉得你太尖刻”的行为,一定也会让胡离很难平静就是了。叶雪笙几乎能看见胡离愤其不争遮住脸,说“你这瓜娃子”的样子。
叶雪笙有点惴惴,难得心思细腻了一番,想下次要怎么委婉地陈述意见。想得一个头顶两个大,也没想出所以然来。她不觉得辛珀宵说话内容有误,但谴责他说话方式有问题……原来自己也是半斤八两。叶雪笙坐在那里忙着认清自己,问询室的门一被推开,她差点跳起来敬礼。
阿尔菲被她吓了一跳:
“叶女士,你干什么?”
叶雪笙自然而然地做起了第八套广播体操体侧运动:
“坐久了,动一动。有事儿?”
阿尔菲没发现她双颊微红,走过来放了些文件在桌上:
“特派不在?那叶女士你签一下吧。”
“唔。局长找,刚才出去了,你可能没看见。签哪里?”
阿尔菲过来指了几个地方,叶雪笙一一签上自己的英文名。都签完了,阿尔菲又检查了一遍,说:
“行了。谢谢你。这边没什么事了,特派回来,你告诉他,他要的那份报告等下就送过来。”
“好,我转告他。”
叶雪笙把阿尔菲送到门口,阿尔菲快要出门了,突然转过来挠了挠头,问:
“叶女士,你跟辛特派熟么?”
“……还行。”
认识两天,半生不熟。恰好是邻居。
“哦,那你知道他是从冰岛那边的一个心理学研究所借调过来的?”
“呃……不知道。怎么了?”
原来他是科学家?
阿尔菲又挠了挠头:
“我这么问可能有些奇怪。是这样的,昨天辛特派让我设法向图森市那边的陨石展会查询程观的信息。”
“嗯,我听他说了。”
“一开始那边是拒绝泄露客户信息的。你也知道,像这种俱乐部性质的展会,他们要是坚持拒绝提供信息,是符合法理的。真是那样,我们就没办法了,必须向高一级申请强制命令才行。”
“是,我知道。”
“我本以为肯定没戏了,不用非法手段的话,一时半会儿,那边的线是断了。”
原来你还想过用非法手段……人不可貌相。
“结果不到十分钟,那边突然发了个传真过来,程观参展的陨石信息罗列得清清楚楚。”
“哦?”
“传真最后还多了张纸,上面就写了六个字:代问辛先生好。”阿尔菲说着拉开问询室的门,“辛这个姓在美国可不多见,咱们这里就特派一个人姓辛吧。”
叶雪笙脚步一顿:
“应该是吧。”
阿尔菲出了门,叶雪笙一时走神,跟着他一起出了问询室。就在这时,看见一个戴着小红帽的中年人进了警局,向这边匆匆走来。
詹森到了。
詹森右腿受过伤,小腿装了义肢。平常端着教授的姿仪风度,不大看得出来,这时走得急,一瘸一拐得十分明显。叶雪笙赶忙和阿尔菲告别,上前迎他,省得他多走。
詹森一见到叶雪笙,说:
“你新发的邮件我在路上看过了。做得好。”
随后他难掩急切地问:
“那位特派调查员呢?”
“刚才局长找……”正说着,叶雪笙看到那个修长身影从局长办公室出来,抬手一指,“那里。”
詹森快步走过去,上前一把抱住辛珀宵:
“好久不见。亚克西。”
辛珀宵轻拍了一下他的背,没说话。
远远地,叶雪笙听不清詹森具体说了什么,只知道他大概是在说汉语。辛珀宵见叶雪笙正望着这边,对詹森说:
“出去再说。”
二人跟叶雪笙打过招呼,先一步离开警局。叶雪笙望着他们走出去,心想:詹森果然和辛珀宵认识,甚至很可能是不错的朋友。
回办公室整理了一下东西,辛珀宵坐过的位置上多了一份文件,应该就是之前阿尔菲提到的那份。叶雪笙拿起文件追出去,没找到辛珀霄和詹森。
叶雪笙挠挠头: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