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是案件补充文件,不然带回去晚上拿给他?这般一想,她扫了眼文件——是从程永新那里找回的那块陨石的成分分析。
之前叶雪笙怀疑程观把陨石藏在了火炉里,因此恶补了很多陨石知识,陨石成分表记了个八九不离十,那几天做梦都梦见自己在考化学。确定丢失的就是锥纹石,她又仔细看过这种陨石的成分表。
手里这一份应该就是锥纹石成分,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程观生前为出售陨石,向展览会递交过样石。展会样石的成分分析报告作为案件资料已经归档了,叶雪笙把那份资料调出来,一项项对比过去。果然,她的直觉没错,程永新那里拿回的陨石,相比程观向展会递交的样石,有两种元素的成分明显减少了,几乎降为0。简直像被抽掉了一样。
这是为什么?检测出错了?
叶雪笙十分疑惑。负责检测这部分的工作人员已经离开,叶雪笙给她留言反应了自己的疑惑,申请重新检测。再看时间已经不早,她和阿尔菲他们告别,收拾东西骑车回家。
虽然一脑袋疑问,还是暂时搁下,专心骑了回去。
“我能摸一下么?确定是本人。”
警局附近的咖啡屋里,詹森从对面的座位上站起来,说话的同时伸过手,眼看就要碰到辛珀宵。辛珀宵纹丝不动,只说:
“我前段时间在新几内亚做对比调查。”
詹森的手定住了:
“……啊?”
“那里有一个原住民族群,所有人都只有一只手。”
“为,为什么?”
“因为他们觉得另一只手多余。砍掉了。”
“……”
砍掉了砍掉了砍掉了……
这三个字和其所代表的影像在詹森眼前循环播放。他终于投降一样坐回去,失笑道:
“多年不见,依然凶狠。”
辛珀宵对他挑挑嘴角。
“三年没见,你一点都没变,看着反而更年轻了。不公平啊。”詹森倒了杯啤酒,推给辛珀宵,“来,说说,驻颜秘方是什么?我拿回去讨好我夫人。”
“每天喝血。”
“……人人人人人血?”
“嗯。”
詹森脸色一青,嘴唇在颤。片刻后,冷了脸说:
“骗我的吧?”
“嗯。”
“……你这人用你们汉语说,就是丧心病狂惨无人道仁尽义至!!亚克西。”
辛珀宵点头:
“成语用的不错。”
虽然最后一个和前面两个是反义词。
詹森记吃不记打,立即乐了:
“你教我的 ‘亚克西’很管用嘛,再说,我有中国雪笙(学生)。怎么样,相处下来,觉得她是合适人选么?”
“还要观察。”
“好吧。我跟你说,我这个学生可有趣了。我让她把名字解释给我听,她说:‘叶是树叶的叶。雪是天空落的花。笙是滥竽充数里那个竽。’我去问陆羽才知道什么叫滥竽充数里的竽。”
辛珀宵:“……”
詹森大笑着喝掉面前的加冰可乐,很干脆地擦了下嘴:
“就我目前的观察,雪笙是个合适的人选,学习能力强、有韧性、身体素质好。你来这里,除了针对她的培训筛选,还有别的目的吧?不,算了,当我没问。反正像你和哈罗德这种身居高位的人,一个行动至少有两三个目的,还不知道哪个是主要目的,但总有一两个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辛珀宵拿起面前的冰水啜了一口,默认似的没说话。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詹森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
“你身体怎么样?戴维说这一年你身体不太好。”
“没什么。”
詹森一脸怀疑的意难平。盯着辛珀宵看了一会,抱头纠结道:
“……我怎么觉得你比之前平和了,我很担心。”
平和?今天下午还被人说太尖刻。辛珀宵自嘲地想,同时又觉得自己太纠结字眼了。他低下眼睫,拿过手边茶壶,给詹森添了水。片刻之后,才说:
“其洛回归自然。戴维结婚。故人遗子长大。我对世界没什么可不平和的。我比很多人幸运,我知道。”
作为辛珀宵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相交二十年,詹森远远见证了其洛从少年到青年再陨落的整个过程,同为父亲,儿子终能安息,他想象得到辛珀宵是什么感觉。但听到辛珀宵这番话,他还是差点脱口而出:WTF!你幸运?!但他即时收住了这句话,因为觉得不合适。最后他忿忿道:
“感觉要念着哈利路亚去见上帝了似的。你这一身病怎么算,每天几小时死去活来,好玩?!”
辛珀宵抬眸一笑,把詹森的水杯往他那边推了推,说:
“那是我的事,不劳上帝操心。有些因果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