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那天,袁柏正式走马上任,成为了县里的知县大老爷。
由于元夫人坚持新婚第一个月,新房不能空,要不然不吉利的说法。他们暂时都还没有搬去县衙住。
金瑞鑫带苗靖琦住一间,袁柏和结香住一间。袁松和银杏去了苗俊皓家里暂住。
虽然苗俊皓临走前带袁柏见了不少他的同窗,但目前袁柏还没有定下到底用谁,应该怎么用。
刚上任的这几天,他都是一身便装跟袁松一起步行去县衙,到了晚上确认没什么特殊事情了,父子俩再步行回家。
除了元先生一家,周围的邻居都不知道他就是新任的知县大人。
这几天快把他愁坏了,愁得他的本体都直掉叶子,金瑞鑫也是第一次在空间里看到像麦穗一样的柏树落叶,这可是七年以来的头一回啊。
金瑞鑫主动找袁松了解情况,询问袁柏到底是为了什么发愁成这样。袁松就把他最近这几天陪着袁柏一起了解到的情况都告诉给了金瑞鑫。
一般的县衙都是一名主官配三名佐官,佐官之下还有四到六名吏员。
不管是佐官还是吏员都是朝廷统一派遣任命的“朝廷命官”。只不过佐官有品级,吏员是未入流、不入品的职位。
这三名佐官分别是正八品的县丞,协助知县处理公务。正九品的主簿,负责掌管公文、账簿、卷宗等文秘之事。正九品的县尉,分管征税、治安捕盗、分判诸曹。
吏员虽然没有品级,但是却有等级之分。“流外一等”的是典史,算是掌管缉捕、监狱的属官,佐官出现空缺或裁并时,可以由典史优先补上。
除此之外的还有掌邮传及迎送过往官员诸事的驿丞,掌各闸储泄启闭诸事的闸官,掌典商税之事的税课司大使等等吏员。
可延绥这里太小了,又地处边境,环境恶劣偏远又没有油水,所以吏部铨选的时候,大多都会找关系不到这里来。
有的宁可放弃这次铨选,也不愿意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所以原来的县令也只配了一名县丞,其他的人员都是他自己花钱找的。
这次原来的县令升迁,把他自己的人全部都带走了,只有县丞留下了。
现在的县衙里,领朝廷俸禄的人除了袁柏这个县令外,就只有县丞了。
这个县丞已经六十八岁了,等到了七十岁就可以致仕了。
他之所以选择来延绥做县丞,也实在是家里没钱疏通,自己的年龄也到了,很难再中举,不想在有生之年继续为科举奔波,所以就听天由命的过来了。
他虽然是县令的副手,可人家以自己年龄大为借口,对县衙的事情都不插手,县令说啥是啥,从不多嘴,也从不生气,永远都乐乐呵呵的。
只求无功无过的等到年龄退休,然后回乡养老,每个月还能领现在俸禄的一半作为退休金,那日子简直美滋滋。
这个县丞虽然跟苗俊皓一样是正八品,俸禄都是六石六斗,但延绥的粮食价格却没有京城高,苗俊皓每个月可以领到二十五两,他就只能领到十三两。
退休后每个月还能领到七两多的银子,他只要活着,就算什么都不干,都是儿孙的财富。
所以县衙里有他和没他,对袁柏来说都一样。他话不多,什么忙都帮不上,纯粹是个摆设。
虽然原来县令离开前给袁柏打过预防针,告诉他朝廷不一定会把佐官和吏员给他全部配齐。袁柏也有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会是这么的不齐。
即便是衙役都还在,老百姓也认为他们是官方的人。但其实他们都只是衙门自行召集的当差人员,朝廷不发给俸禄,需要由县衙自筹俸禄,才能给他们发放饷银。
这衙役也分三班,有皂班、捕班和壮班。
皂班衙役负责县令及其家人的随行护卫、开道、升堂站班,在公堂上执行刑苔等事情。
捕班衙役就是经常见到的捕快,负责案件侦缉、抓捕罪犯,寻找和传唤被告、证人等事情。
壮班衙役负责把守城门以及看守牢狱、守护库房等事情。
目前这三班衙役加起来就有三十二个人了,两个捕头一个月一两银子,普通衙役们一个月五百文到七百文不等。
这些衙役们的饷银全都加起来怎么也要二十两银子。
延绥这地方的粮食收成也不咋地,什么税赋和抵徭役的银两也不多,还要拿出大部分上缴给朝廷。
这样一来,这些衙役们的饷银就要由袁柏自掏腰包。他虽然是正七品,每个月的俸禄有七石五斗,可按照延绥的米价来算,也只能领到十五两。
就这十五两银子都不够给这些衙役们发放俸禄的,更别说养家糊口了。
袁柏觉得自己既然想像真正的人一样过完这一辈子,那就不能总是指望着金瑞鑫,也不能动用结香的嫁妆。天天发愁应该怎么给县衙开源节流呢。
金瑞鑫得知这一情况后,也忍不住感慨。怪不得有的官员会绞尽脑汁的去找灰色收入呢,真的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可能有的官员初心是好的,只是到了后来被欲望驱使刹不住车了。
金瑞鑫说:“袁松,有句话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虽然县丞为了无功无过的退休不参与任何意见,但目前他是这个县城里最清楚袁柏应该怎么做的人。
明天你俩请他来家里吃顿饭,跟他好好聊聊。不在县衙,你们也放低了姿态,他应该能说点什么的。
主要问问原来的县令是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的,不可能全都是自己掏腰包补的,肯定还有其他的处理办法。”
袁松说:“这个问题,袁柏也考虑过。可他觉得原来的知县带走了所有人,就是没带走县丞,那这县丞也不会知道太多。”
金瑞鑫说:“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