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一点一点刻上的云纹,还缀了两颗小小的红宝石,她还记得自己坐在父亲怀里,看着父亲用刻玉刀一点一点雕刻好。
父亲曾摸着他她的头温声对她说,殊儿知道吗,琢玉的最后一道工序,就是用细牛皮蘸珍珠砂浆打磨,这玉器才能触之温润,观若凝脂。
从父亲去世后,这把刀给了她无尽的安全感,所以她从不离身的带着。元诲说那句话的时候,应当对她如今的处境一清二楚了,他体会到了父亲的爱子之心,也明白她在聂家凄苦无依,所以遂了她的心意,也帮她扫清了麻烦。
有了元诲的敲打,聂家绝对不会再拿她的清誉做文章,她也能继续自己的计划了。原本云殊还有些举棋不定,怕自己进宫后只留幼弟在这狼窝,现在她明白了,叔婶不会因为她是女孩儿放过她,与其放任他们随意把自己嫁了,不如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
进宫……
元诲……
云殊对自己的想法吃了一惊,怎么会想到他?自己对他几乎一无所知,怎么会想这样虚无缥缈的事。她摇了摇头,自己必定是要进宫的,她要到这世间最有权势的人身边去。
这厢云殊辗转难眠,三房也是灯火通明。
聂兆儒在地上踱来踱去,看向赵夫人的眼神多有怨怼,他两手摊开在在赵氏面前:“我就说此事不妥当,如今闹成这样,可怎么收场?”
赵夫人心里瞧不上聂兆儒胆小怯懦没主意,面上却只能好言安抚道:“老爷别着急,谁也料不到这丫头有这么好的运道,好在没人知道此事端底,雍郡王也不打算追究,明儿我叫刘喜家的去敲打敲打跟着出门的人,此事也就囫囵过了。”
聂兆儒一听不禁气急败坏:“妇人之见!若是那个赶车的小厮被找到了怎么办,谁又知道雍郡王审的那几个人到底招了些什么?今日李行国的话,总觉得是在敲打我。”
赵夫人略一思忖道:“老爷放宽心,赶车的平安是咱们家生子,明儿我叫他老子娘进来,只说他贪玩乱跑,让响马砍了头,再给上几两银子,没有不了的。哪怕日后抓住了,咱们一口咬定人死了,又去哪里找对证?至于那些个死人,他们连给谁办事都不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
聂兆儒虽夺了兄长的爵位,本意却也并没有要侄女性命,只是他素来听妻子的话惯了。妻子说以云殊的模样若是进宫,只是挤得温惠没地方站也罢了,万一真的飞上枝头,不说爵位,恐怕一家子性命也难保,他一时糊涂就答应了。
现在想想妻子的话,虽也有几分道理,却也太过惊险,属实算不上好棋,于是向妻子问道:“当初我就疑惑,不想让云殊选秀,找个借口免选就是,将来给她配个看的过的人家,岂不是更便宜,何苦做这伤阴鸷的事。”
赵夫人闻言冷笑一声:“万事都是说的容易,免选具保,保人是要担责任的,万一出了岔子,咱们全家活罪不说,还要带累亲戚。”
赵夫人说完见聂兆儒仍皱着眉,于是又道:“老爷总说四丫头是女孩儿,满不过寻个人家嫁了,可依我的意思,她比云朝更要提防。云朝握在咱们手里,只要咱们不放手,他就翻不出手心,他这样不成气,又是庶子,将来娶亲也有限。顶天了也就如后巷子里的老四一般,也就是他的福气了。可云殊不同,她这么个容貌,保不准哪天就攀上高枝了,所以更不能掉以轻心。”
赵夫人缓缓说着,觑着聂兆儒面色好些了,又说道:“老爷细想想,二伯去世的时候云朝还不到七岁,云殊已经十岁了。”
聂兆儒听完半晌不说话,赵夫人知道他已经被说服了,又温言软语道:“老爷,当初谋划这爵位,既是为了儿孙,也是为了老爷啊。大房二房都有爵位,咱们却只能干看着,我实在为老爷不平。说句诛心的话,为了老爷和孩子我什么都不怕,若有报应,只管应到我身上。”
聂兆儒听赵夫人这么说,心里自是感怀不已:“夫人一片真心为我,我都知道。”
赵夫人心知这些话还不够,于是又道:“老爷放心,剩下的事儿都由我来料理,今夜的门人我已让刘喜都看起来了,能传的都有限。老太太那里能瞒还是瞒住吧,好歹过了风头再慢慢告诉老人家。”
聂兆儒听赵夫人这么说,心已放下大半,夫妻絮絮半宿早已疲乏不堪,各自安歇不提。
可睡了不足两个时辰,又有下人拍门,急促的“砰砰”声在夜里格外骇人:“老爷,夫人,不好了……”